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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个男子站在背光处,宽大的淡青儒衫轻垂,阳光勾勒出一个修长的轮廓。

“你是谁?”他又问。

我站起来,说:“我是谢昭华。”

“你是谢家二小姐?”

我点点头。

他走了进来,拱手朝我一揖:“在下宋子敬,打搅了二小姐,还望恕罪。”

啊,这名字我听过。家里请来教“郭芙”和两个马表哥的西席。云香曾经两眼含春跟我提起过。

宋先生的腰直起来了,头却还是低着的,好像我脸上长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我很好奇,也偷偷打量他。

宋子敬二十多岁,皮肤白皙,两道清秀修长的眉毛,单凤眼微向上挑,鼻梁挺直,嘴唇温润,果真是一个俊秀斯文的书生。而且被我这样唐突地盯着,也是淡定从容,真是君子诚方,品淡如菊。

我这才笑着说:“宋先生教导小侄辛苦了。先生这是下课了?”

宋子敬欠身:“是。过来寻几本书看。”

“那正巧了,我也是来找书看,只是不熟,先生知道那些笔记体在哪里吗?”

“什么?”他抬头看我,没听明白。

我忙改个说法:“要不,传奇故事、鬼神传志也行。”

宋子敬仍诧异地看我。我这才想到,古时候的女人如果不是偷看牡丹亭,就该背诵烈女传。看杂文异事似乎并不是我该做的。

可是宋子敬也只是看了看我,然后又低下头,手一伸:“二小姐这边来。”

他身形修长,容止优雅,带起的风有淡淡茶香。

他带我上楼。楼上略小,光线明亮,四面有较矮的书架。不起眼的一处,果真摆着几排传奇,戏曲说词什么的。

我高兴地选了几本,抱在怀里,冲他点头致谢。

他客套地回我一笑:“二小姐不必客气。”

我蹬蹬跑下楼,忽然站住,抬头问他:“先生讲课,我可以去听吗?”

宋子敬愣了一下,说:“当然可以。”

我说:“那我明天过来。”

云香知道我见到了宋子敬,脸一下就红了。

我笑:“那宋先生果真是玉树临风的人物。我倒是奇怪,他怎么不去考取功名,而来给小孩子教书?”

云香是个干情报工作的好材料,告诉我说:“宋先生原来可是咱们东齐四大才子之一,多少人家为求他为婿,踏破门槛。这个名声啊,就传到了京城国舅爷家,让那赵家小姐动了心。听说那赵家小姐是又肥又丑,又懒又蠢,偏偏死活都要嫁给宋先生。国舅爷只好上门来求亲。可是宋先生是什么人,他才看不上赵小姐呢,当场就回绝了。这事不知道给谁传了出去,人人都知道赵小姐的笑话。国舅爷记恨在心,后来宋先生上京赶考,他收买考官,就是怎么都不让宋先生通过。宋先生起初不服,连续考了四年,可是次次落第。第五年他干脆不进考场,就在场外墙上作文。我们老爷也是仰慕他才学已久,听闻后赶了过去,从官兵棍棒下把他救了下来,安置在府里教书。”

她一口气说完,我忙递过一杯茶去,问道:“那国舅爷迫害文人士子,皇帝不知道吗?”

云香把茶咽下,压低声音说:“皇帝身体一直不好,在深宫里养病,国家大事都是李丞相和国舅爷说了算。这些都是我过年时到老爷书房帮手时偶尔听见老爷和大少爷说的。”

想不到那个斯文温和的宋子敬倒有一副铮铮铁骨。

我忽然说:“这样说来,宋先生还是没有娶亲咯?”

云香清秀的脸蛋一下就红得像煮熟了的虾子,“他……他虽然没接那门亲事,可是如今一闹,还……还有谁家敢要他做……他做女婿啊?大家都怕国舅爷呢。”

可怜宋子敬,难怪对我的骚扰,眉毛都不抬一下,大概也是心想有国舅那尊神在,闲杂女人都近不了他的身吧。

次日我给谢夫人请安,说我要去私塾听听课。谢夫人起先也是很惊讶我识字,然后高兴得不行。

谢家私塾是开设来给家里和亲戚的孩子读书的地方,除了“郭芙”小姐谢灵娟和马家兄弟外,还有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孩子。

谢灵娟小朋友看到我来了,先是很惊讶,然后很不高兴,最后又有点害怕。大概是大哥回去教育了她,知道我到底是长辈,不像以前那样敢跟我造次了。孺子可教。

宋子敬今天穿一身洁白长衫,广袖博襟,朴素淡雅,纤尘不染。我依照习俗向他行礼,他微微颔首,从容大方。我便坐在末尾一群小萝卜头的后面。

今天先考查了昨天的功课,谢灵娟小朋友虽然人品有一点小问题,功课倒挺好的,看样子大哥家教很严。

开始讲课,讲的是张淮卧冰的故事。张淮这人我不知道,王祥卧冰求鱼为母治病我倒从小就听过,同宋子敬说的故事相差无几。

宋子敬讲课出乎我意料,非常生动,用词造句浅显易懂,稍微带出典故成语,孩子们一下就记住了。我得说,他是个不错的教育工作者。换在我那时代,他没准可以评个优秀人民教师当当。

宋老师说完故事,举一反三,叫小朋友们谈感想。孩子们都知道那是教育儿女要孝顺父母,又七嘴八舌地跑了题,讨论到河水结冰了,为什么鱼不冻死这个自然科学的话题上去了。

小宋老师的便同孩子们解释河面结冰了,可是河水并不是很冷。他容貌俊秀,态度和蔼,知识渊博,又有耐心,不打手板心,看得出来孩子们都十分喜欢他。

结束了自然科学的讨论,宋先生把话题转了回来,又问:“还有什么其他的看法?”

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得罪了谢灵娟,她忽然指着我,说:“小姑姑有。”

宋子敬眉毛微微扬了一下,看向我,“那,二小姐也来说几句吧。”

我一点准备都没有,这个浅显的故事也讲不出高深大意。这一瞬间像回到了大学课堂,被老师抽起来背诵人体头部各个穴道名称,脑子里乌鸦在飞,忘得连四肢名称都不知道怎么说。

谢灵娟就是想看我出丑,“扑哧”一声笑出来。

多亏她这一笑,我回过神来,恢复了镇定。

“感想没有,延伸知识倒是有一个。鲤鱼是最常见的淡水鱼之一,《神农草本经》称其为‘诸鱼之长’。从药用角度说,鲤鱼性平、味甘,归脾、胃经,具有健脾养胃、利水消肿、通乳安胎、止咳平喘等作用。特别是,鱼头中含有丰富的卵磷脂,嗯……就是一种好东西。这对维护大脑营养、增强记忆都有好处。所以说,聪明人爱吃鱼或爱啃鱼头,这也不无道理的。”

话音一落,只见宋子敬惊奇地盯着我,仿佛我是外星来客。在座的孩子也都惊呆了,不过我相信那是因为我说的东西他们都听不懂的缘故。

谢灵娟小声嘀咕:“要聪明就要吃鱼吗?”

我点头:“这是一个方法。”

她表情复杂若有所思,就像蜡笔小新得知追求女生就得吃青椒一样。

我笑问宋子敬:“不知先生对这答案可满意?”

宋子敬倒是没难为我,说:“虽然答非所问,但也给诸位增长了见识。”

我喜滋滋地坐下。

下课后,我随着孩子们一同离去,宋子敬出声喊住我:“二小姐,你说的《神农草本经》……”

早知道他要问,我已经想好解释,糊弄道:“我只记得医书上有写,不记得是哪本,信口胡编的。”

宋子敬一笑:“原来如此。不过小姐原来精通医理,在下竟不知道,小姐何时学的?”

他那一笑,可真是如月出云,如玉回光,让我的小心肝扑通一阵乱跳,不由自主地色迷迷地笑道:“梦里学来的。”

宋子敬错愕。

我自觉轻浮了点,忙咳了两声,正色道:“宋先生,我看你身体似乎不大好,有点血虚乏力的样子。我教你一个升血养胃的法子,就适用于你这种胃弱消瘦者。鸡内金一两泡三个时辰,加党参二两,先煮半个时辰,加入鲤鱼一条约一斤,酌加调料,文火清炖约半个时辰,然后吃鱼喝汤。今日所讲,活学活用,才谓之吸收。先生且去试试吧。”

宋子敬继续发愣。我笑着冲他挥挥手,转身蹦蹦跳跳走出院子。

没走太远,就见一团金光笼罩着一个仙子走过来。那是我欺貂蝉、胜西施的姐姐谢昭珂。

谢昭珂见是我,很吃惊,她吃惊时杏目微瞪、柳眉轻蹙的模样也是极美的。

我解释给她听:“闷在院子里无聊,母亲叫我来跟宋先生学点东西。”

“哦。”谢昭珂面有疑色,“宋先生走了吗?”

“没,还在学堂里收拾东西。”

正说着,宋子敬走了出来,恭恭敬敬唤了一声:“大小姐。”

谢昭珂眼波璀璨、霎时流转,我要是男人,立刻溺死在那两抹水光里。只见她欲语含羞、眉角带俏、腮若粉桃、樱唇微抿,一副春心萌动扭捏羞涩之态。

“宋先生……近日天凉,我给你缝了一件披风……你夜间读书时,记得披上。”

乖乖,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恍然大悟,便也不做灯泡,寻了个借口,先行走了。

回到养心阁,云香急切地迎上来问我:“怎……怎么样?小姐,宋先生今天做了什么?”

我很同情她,摸摸她的头:“乖女儿,如今局势严峻,竞争激烈,娘恐怕你空望一场。还是好好收心,另寻他人。记住,齐大非偶啊。”

云香半懂不懂,“小姐,你是不是又傻回去了。你是说宋先生人不好吗?”

我摇着头走开。谢昭珂喜欢宋子敬,毋庸置疑。那宋子敬是否喜欢谢昭珂呢?

不论喜不喜欢,他未得功名前,同谢昭珂也不可能有什么发展。谢昭珂同宋子敬才貌匹配,谢家也不嫌贫爱富,但是谢太傅未必会为了一个女婿去PK国舅爷。

说起来我也有危机感。

那位大仙甲只说待到时机合适时再将我送回去,这简直是废话,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十天,十个月,还是十年?若是待我成了耄耋老人再送我返回肉身,那两边时间差距该怎么调节?若是真要等那么久,我在这边难道任由谢家给我指派一门亲事,管他生张熟李都得盖头一蒙嫁过去?

我虽不指望嫁心上人张子越,可也不嫁陌生人嘛。

这么想着,也开始留神周围,寻找离开谢府的机会。最差出家做尼姑,反正已经做过八辈子了,和佛祖老相熟,大家多多关照。

这样左思右想着,就快要过年了。

既然要过年,家人自然要团聚了。

在这里我要补充一下前文没有出场的人物,谢昭华的二哥谢昭瑛。

这位千呼万唤始出场的帅哥并非如我原先所料是个面色无华、萎靡不振、腿散身虚、眼神轻薄之人。相反,谢二公子面若冠玉、精神奕奕、身形矫健、眼神犀利,不但如此,还武功高强。我会这么说,要看我和他的非正常情况下的初次见面。

那是一个伸手不见黑夜的五指,冷风“嗖嗖”地吹着。那夜晚饭我多喝了几杯谢昭珂酿造的桂花酒——这姑娘本事真不少,到了现代也不愁找不到个好饭碗——入睡不久,尿涨醒了。

云香在外间睡得很沉,我没有惊动她,自己起来如厕——上马桶。

当然,谢昭瑛并不是在这时出现的。

我解决完个人问题,习惯性地想洗手,这才发现房间里没有水。学医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洁癖,我这时不洗手肯定睡不安生,于是披了件衣服悄悄出去找水。

古时候的夜晚没有城市灯光,我摸黑往小厨房的方向走去,冷风中忽然听到“嗖”的一声,然后一个不明物体降落在小院里的花丛中。一个男人“哎”的哼了一声。

我脑海里第一个想法就是:采花贼!

我那时并不认为该贼是来采我的。谢昭珂小姐艳名远播、独傲群芳,有判断力的人都会选择她。

我选择原地不动,放慢呼吸,等待着采花贼往正确的方向奔去。当然我也可以选择不是过一会儿而在这个时候大叫,该贼狂性大发举刀杀人,我岂不是又要冤死一次。即使他不杀我,等到家丁举着火把冲进来看我衣衫不整的样子,我又要如何解释我的清白?

大脑飞速运转的时候,采花贼步步往我这里走来。

我越听越不对劲。飞檐走壁走家串户之人,即使不像香帅那样来去如风不留痕,也该身轻如燕动作敏捷。怎么这人却步伐沉稳有恃无恐。

我正疑惑着,来人已经走到我身后的门边。门没锁,他一推就开了。

我不知是惊是喜。居然是来采我的?又想不妙,云香还睡在外间呢。他要没看清采错了怎么办?

这样一想,我小心搬起墙脚一个我所能搬起的最重的花盆,屏住呼吸,极轻地跟在那人身后。

那小贼入我阁楼如入无人之境,径直向卧室走去。我见时机不待人,使出全身力气,高高举起了手里的花盆。

只听云香带着睡意的声音响起:“小姐?”

我重心不稳,扑了一个空,“咕噜噜”地滚到一边去,摔得那个眼冒金星七荤八素三八二十五。

那个男人还惊奇而镇定地“咦”了一声,好像对我的偷袭行为十分不理解。

云香起来点亮油灯,看到那个男人,“啊”地轻叫一声。

我爬起来一把拉过云香:“别怕,我就不信邪不压正,今天还能便宜了你?我告诉你,我上头有人!”

男人露出诧异的表情。

云香在后面扯我的袖子:“小姐,小姐,他……二……”

我打断她:“别说话!”

云香急了,猛扯我:“不……不是的!小姐,他……”

“他今天即使跑得出我的院子,也跑不出谢府,跑得出谢府,也跑不出皇天王法!”

“小姐,不是的,他……他是二……二……二……二……”

我气急败坏地跺脚:“二什么你说啊!”

“二少爷!”云香终于把那个词吐了出来。

“啊?”我回过头去瞪着这位不速之客,“二哥?”

谢昭瑛冲我友爱地一笑:“小妹,你不认得我了?”

我条件反射地回他一个笑,又觉得不对,板起脸来,“二哥,你半夜三更进我的房来做什么?”

谢昭瑛说:“哦。从西城回家,从你这里翻墙进来是最近的。”

“你可以走侧门啊。”

“爹下令,夜禁时间一律不给开门。”

谢府家法那么严,看来不是防贼,而是防他。

我又问:“那你进我屋做什么?”

“哦,是我忘了。你以前没好时,晚上都是锁在楼上的。我有时晚归,会在楼下找口凉茶喝。”

我一屁股坐下来,云香立刻披上衣服给谢昭瑛端茶倒水。

谢昭瑛很好奇地凑过来看我。我这才看清楚他。谢家人都长得好,谢老二轮廓分明,英俊挺拔,皮肤光洁,发鬓浓密,竟有几分像电影明星。尤其那一双桃花眼,“滋滋”放电,锦缎衣上有股酒香,果真一副纨绔子弟模样。

我看他看得面红心跳,谢老二却似乎丝毫不介意看到自家妹子身穿睡衣,兴致勃勃拉我聊天。

“小华,我听说你摔了一跤就好了,这可是真的?”

我白他一眼:“若不是真的,我同你口舌半天,是在做什么?”

他受我白眼,还很高兴:“这下可好了。那以前的事你还记得吗?”我诚实地摇头。他更高兴:“那更好了。”

这个人,疯疯癫癫,言不达意,比当初的谢昭华还要傻。我不想和他多纠缠,很夸张地打了个呵欠,表示我很困了,他快点走。

谢昭瑛却是个很不识相的人,反而把屁股挪了过来,对我说:“小华,那我们之前的约定还算数吗?”

“约定?”什么约定?

谢昭瑛追问:“你连这个也不记得了?”

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到底什么约定?”

谢昭瑛却不说,倒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既然你都忘了,那约定就作罢了吧。好了,也不早了,你早些睡,我也回去了。”

我连叫几声“二哥”,他头也不回地攀上墙头,手脚麻利得简直像蜘蛛侠,眨眼就消失在浓浓夜色之中。真是的,在自己家也要爬墙翻院。谢老爷子怎么教出这么一个好儿子?

第二天吃晚饭的时候,我又见着了谢昭瑛。谢昭瑛今天同昨日有着天壤之别。他金冠束发,身穿一袭皓白云纹长衫,腰系一条青玉带,凭地挺拔修长,风度翩翩,有如玉树临风。这换了马甲,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我扶腰屈膝向他致敬,他扶起我,有模有样地说了一番亲厚话。我老实掉了一地鸡皮疙瘩。他的未婚妻白小姐在旁边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他却对她视而不见。

谢夫人对二儿子说:“你这次回来,就在家里好生待着。要过年了,家里事多,你帮衬着点。”

他应道:“儿子知道。让母亲操心了。”

这时候下人端上来一盘水煮肉片。这菜东齐原先没有,我来了后指导着厨子做的。谢家人大都口味清淡,并不是不爱吃辣,而是东齐素来没有什么可口的辣菜。我做了一回东齐版的大长今,亲自下厨做了数道川菜,居然甚得人心。从那以后,家宴上次次都有。

谢昭瑛见我吃得津津有味,惊讶道:“小妹,你口味什么时候改了?”

谢夫人说:“小华病好后,口味重了许多。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手艺,桌上这宫保鸡丁、鱼香肉丝,还有什么黄闷鸭,都是按她的法子做出来的,味道挺不错,你也来尝尝。”

谢昭瑛一脸疑惑地夹起一片肉,放到嘴巴里慢慢嚼:“确实好吃。小妹从那里学来的?”

我急急地找了一个借口:“灵感突发。”

谢昭瑛很三八地追问道:“哪里来的灵感?”

我恶狠狠道:“有鸡夜闯我的院子,吃了我的茶水,宰杀之后,发觉肉鲜嫩无比。故之后我特选喂了茶的鸡用来烹饪,才制出了这道千古留名的绝世好菜:茶水鸡。”

谢昭瑛撇撇嘴,埋下头开始老实吃饭。

后来我就常在谢家碰到谢昭瑛。他似乎没有工作,在家啃老,成日无所事事,谢家二老似乎对他已经绝望,也不多加管教。

一次,我路过花园里的假山,竟然听见谢昭瑛色迷迷的声音说:“怜儿,你可知,你若是那风儿,我就是那沙。你我永远相随……”

那氢弹般的台词一下把我炸回了冥王星。

大概是我发出了什么声音,一个俏丫鬟红着脸低头跑出来,一溜烟地跑不见了。我记得她似乎是谢夫人的丫鬟。好个谢昭瑛,偷吃到老太太身边去了。

这边,谢昭瑛整了整衣冠,从容不迫地从假山后踱了出来,看到我,做出一副人生何处不相逢的表情:“小妹,你也来花园玩耍啊?”

“是啊,”我冷笑,“月色如此迷人,又是什么教人辗转不能成眠?”

冬日温暖的阳光照耀着我们俩,谢昭瑛笑得荡气回肠。

不过那时候我完全没把谢昭瑛当回事。长得帅又有什么用,吃完了饭能用那张脸去刷卡吗?而且谢昭瑛也忙碌得很,说是过年了事情忙,早出晚归,身上总是带着不同的香气,不用想就知道晚上肯定眠花宿柳去了。

这年头还没有杜蕾丝,他也不怕得病?

我照例天天去私塾跟着温柔儒雅的小宋老师学习圣人之书,虽然书没有背下多少,倒是把我那一手狗爪般的烂字练好了。我想这也好歹是收获,希望将来穿越回肉身后,这手字能保留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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