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纪明的声音,铿锵坚定,下了最后的审判结果。
他不同意,不同意让一个曾经是孙女小姨父的男人来做自己的孙女婿。
或许这就是长辈的传统观念。
既希望儿孙婚姻快乐,却又不希望儿孙有一段错综复杂的感情,还没来得及幸福,就已经开始遭遇舆/论的压力。
这恐怕也是目前中/国国情,对伦理看的极重,即便他们没有一点血缘关系鹕。
叶和欢没有躲开叶纪明严厉的眼神,努力让自己的口吻保持平静:“如果爷爷今晚不问,我也是打算告sù您的,这六年来,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从小到大,我都没求过您什么,只有这一次,我希望您在下定论前先见见他。”
叶和欢跟叶纪明说话,从来没有这样正式过咕。
叶纪明看着她倔强的样子,没有开口。
回家前,叶和欢做过最坏的打算,对眼前这样的情形也略有猜到,但真到了这一步,就像一条搁浅在沙滩上的鱼,胸口堵得难受。
这也是她没让郁仲骁今晚进叶家的原因。
一边是自己的家人,一边是爱的男人,她不愿意看到郁仲骁陷入一种尴尬难堪的境地。
他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到时候面对她家人不友善的质问,哪怕是顾虑到她,他都不会用言辞反驳,只会默默接下所有的苛责跟,甚至是羞辱……
客厅里,一直维持着这种无声的僵持。
叶知敏忽然打破沉默,她轻推身边的陆烬言:“不是说考了第二名要把成绩单给外公看吗?去车上把书包拿过来。”
陆烬言哦了一声,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慢吞吞地起身出去了。
等门合上,叶知敏的视线从叶和欢身上收回,对叶纪明道:“爸,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就像欢欢说的,你先――”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叶纪明反问她。
叶知敏语塞,但她的表情说明了一qiē。
叶纪明又看了眼一旁的叶赞文,已经意识到自己是最后的知情人,他随即想到叶和欢六年前掉的那个孩子,她刚才话语里那句‘这六年来’,两者就这么对上了,心中波澜微动,他问:“欢欢,你老实告sù爷爷,当年那个孩子是不是他的?”
“……”
叶和欢心里已经隐隐烦躁,“这跟现在有什么关系?”
叶纪明看出她对这个问题的排斥,“你如果想要爷爷接受他,那就认认真真回答爷爷的问题。”
良久,叶和欢才开口:“是。”
叶纪明点点头,开始问她:“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叶和欢觉得自己仿佛踩进了沼泽里,每挣扎一下就会往下陷一分,但她却不得不继续挣扎。
挣扎,或许还有生机,如果放弃,等到她的只有没顶的窒息死亡。
所以她如实答道:“我大学军训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已经离婚了?”
“嗯。”叶和欢的声音带着几分哑:“他刚从西藏回来,做了我们大一新生军训的总教官。”
关于郁仲骁上一段婚姻,叶纪明略有耳闻,毕竟当时确实闹得有些大,但对郁仲骁这个人,他并没真正接触过,但或许是护犊心切,听到叶和欢这些不掺假的回答,他一时半会儿做不到心无芥蒂地接受这样一个孙女婿。
叶纪明说:“那之前你们一直有联系?”
“……没有。”
大学军训,算足了也就二十天。
叶纪明已经没办法把这段感情定义为理智的、经过深思熟虑的,他的双手搭在裤腿上,手掌心轻轻动了动,片刻后,才说:“如果我没记错,他十二月份的时候,去了云南那边处理工作?”
“对。”
叶和欢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灌了铅,每说出一个字,几乎要耗尽她所有的力气。
她见叶纪明沉默,主动开口:“分手是我提到,他当时没答应,后来因为我,执行任务的时候走了神。”
叶纪明跟郁战明相识,不可能不知道郁战明儿子几年前中枪重伤的事。
……
许久的许久,叶纪明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的同时,他的声音响起在客厅里:“欢欢,爷爷的答案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