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中国这么多年,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人。你有胆识,而且善良。但是冷淡无情,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可上次见你生日过得并不开心,我就猜到一二。谢问对你和常人不同,或许,你可以试试?”
“如果一直这样凉薄,亲近之人会为此所伤。而且我也想看见你真心地笑。”
闻孝盯着被子里打着转的玫瑰花瓣,没有接话。
上苍如此待他,教他如何不凉薄。
高晚揉揉鼻尖:“我想说的是,你救了我一命,也救救你自己。”
月光穿过窗弦无声地洒在地板上,角落里叠着两道人影,林邯将手臂抵在文一牧的喉间,神色晦暗不明。
静谧的屋内甚至能听到两人的心跳,文一牧万分痛苦,可他什么也不想说。沉默的房间已经昭示着这是场注定没有结果的对峙。
林邯骤然撒开手,退到床边坐下,不愿再看他一眼。
“你真的喜欢过我吗?”
林邯塌着肩,仿佛失去了灵魂的傀儡,他轻笑一声:“如果我不喜欢,你不会安稳地站在这。”
“文一牧,你滚吧。”
片场无人讲话,闻孝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动,导演似乎在掂量,一直没喊停。
两分钟后柯泽直起身:“再来一条吧。”
“小闻,”导演终于从板凳上起来,手里夹着剧本钻进拍摄的小房间里。
“你最近进步很大,但为什么和柯泽对戏你就不在状态?”
自打闻孝发现了柯泽的事,这几天连话也不敢同他多说,非讲不可的时候也是轻言细语的,唯恐惊扰了他的状态。
“你好好调整一下,等会再拍。”导演拍拍闻孝的背,也没有多言责怪。
柯泽等导演出去了,一屁股坐在闻孝身边,开门见山道:“你有真心喜欢过人吗?”
闻孝不解:“这和演戏有什么关系。”
“你没发现,你看我的眼神不是看爱人的眼神,而是看金主的眼神。别人也许查觉不到,但我和张导能分得清。文一牧是你的爱人,你不要用对付金主的那套去对付他。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这种浮在表面的爱意,非常虚假。”
闻孝仿佛被人从头泼下一盆冰水,汹涌的寒意钻入他的骨血,他想说什么,但嗓子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如果你想演好一出戏,就代入你自己,这是对角色和观众最基本的尊重。”
夜里京城刮起大风,肆意地穿过高厦,擦过门窗,发出骇人的咆哮。
闻孝缩在被子里叹气,如果他的敷衍那么明显,是不是意味着那几个人早已看穿了他。知道他逢场作戏,配合他的演出?
图什么呢,闻孝不明白,难道他真就那么好肏,好肏到明知他虚情假意,还要给他资源么。
他闭着眼,想起自己刚认识庄毅那会儿。人生中的第一个男人,又是把他带出荣县的人,有很长一段时间,闻孝的梦里全是庄毅。
尽管他出现的晚了些,但闻孝依旧感激。无论庄毅在床上怎么肏他,他予取予求。想方设法地出道,也是为了尽快还庄毅的钱。如果不是倒血霉碰到了方如生,他可能真的会给庄毅肏一辈子。
可惜他的运气向来不好,借着谢问的热度出了道,和腾优签了两年的合同,却也得罪了方少爷。他的资源越来越差,而庄毅一直不见踪影,这让他一度以为禾诚放弃了他。
后来李重山找上门,他进了江山的剧组,直到那个时候,他才再见到庄毅。
可那时已经物是人非,闻孝也再没梦到过他。
他从没想过放弃,念书是这样,庄毅也是这样。可是命途艰难,上天薄待,他的挣扎和反抗全都无用。若非天灾人祸,谁愿意跑到这摊泥里弄脏自己。
他是可以救人,但唯独救不了自己。
次日闻孝是被小助理的门铃声闹醒的,他赤着脚下床开门:“你最好真的有事。”
小助理瞪着眼:“有事,出大事了孝孝。”他翻出手机,打开微博热搜榜,只见热度第一栏赫然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