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圣太后见皇帝处置得当,脸上露出凄然一笑。对着皇帝道:“皇儿,母后母后他们只会欺负我等孤儿寡母”未等说完,呜呜的哭了起来。
朱翊钧森然道:“母后有何恼处他们惯会欺上瞒下,多年来换汤不换药一直如此,何必心伤您伤了心,反倒如了这些奴婢、所谓忠臣的意,何如杀了他们,如咱们的意呢”倒将李太后说的愣住了,忘了哭,抓紧朱翊钧的袖子道:“皇儿切莫如此说,哪能尽数杀了国事如稠,还得还得靠着这些”又哭了,说不出话来。
朱翊钧见不是头,且有些御臣之道不适合在朱希孝面前说,乃转过头,问朱希孝道:“尔也看到母后情状,还不将这些混账的心肠都翻出来给母后和朕看看”
朱希孝垂泪道:“臣该万死以臣所查,张居正开始时确有合谋冯保除掉高拱之心,后来也确有后悔之意此前,听坐探所报,张居正在案初发时,压制科道,不许他们将高拱冤情上报慈圣,后来却去午门外关圣庙求签,签文注解为:所谋不善,何必祷神,宜决于心,改过自新,并因杨、葛、李诸人所劝,乃有提请臣与葛守礼会审之事,否则,圣旨为东厂究问,何必会审此张居正欲通过微臣与葛守礼保高拱也。”
朱翊钧问道:“王大臣挟刃犯驾,张居正与谋否”问话时,声音也颤抖了,李太后更是紧紧抓住他的手,仿佛溺水之人要抓住一根仅剩的浮木。
朱希孝磕头道:“此臣未查清者。不过若张居正与谋,王大臣初始时不能攀诬戚继光,此可为佐证,张居正应未与谋。”李太后和朱翊钧同时松了一口气。
朱翊钧又问:“杨博等欲何为”
朱希孝道:“杨博等恐深究此案,掀起大狱致国本动摇;又恐诸相倾轧,坏了政风。他知主政者冯保、张居正,因此向张居正推荐了微臣,张居正有悔意,方纳之。”
朱翊钧问:“杨博等为何不奏与太后与朕知道”
朱希孝苦笑道:“贴黄、拟票者,张居正,批红者,冯保。重臣等并无密折专奏之权,因太后女流,男女有别不能请对,而皇上皇上”却接不下去。心说杨博等人也不知您小小年纪厉害到如此地步否则早就到您这儿告状来了,顺便恶心张居正。
慈圣听到此处,已经完全明白来龙去脉。因自己过于信任冯保、张居正,居然阻塞了言路,让此二人蒙蔽圣听,整个王大臣案,内外勾结,竟将她与皇帝完全蒙在鼓里。若不是今天皇帝收服了锦衣卫,拿捏住朱希孝,此案可能就糊里糊涂的过去了。她略微平复心情,对朱希孝道:“你也是功臣之后,与国同休,累世簪缨的勋戚,如何和他们沆瀣一气,不将实情报来”
朱希孝苦笑回奏:“臣知错了。臣此前不知圣上聪慧如斯,一直打着明哲保身的主意,也想利用臣的身份,为朝廷保住些元气、正气”摘下帽子,磕头哭道:
“因会审此案,臣也夙夜忧虑,几不能寐。今日,臣惭愧欲死也请太后与皇上发落了臣,为后来者戒”
慈圣太后叹了口气,看向朱翊钧。朱翊钧点头,对朱希孝道:“此前朝廷一直如此,锦衣卫也未能振作,却难为你周全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若有下次,却不是摘了你的帽子,你的头也不可保,却要连累你家声受辱,汝可知轻重”
朱希孝涕泪交流道:“谢太后隆恩谢万岁隆恩今日皇上拿言语点醒微臣,日后臣再有保全自身蒙蔽圣聪等情,让天雷殛了我”
朱翊钧问道:“那王大臣现今如何了”
朱希孝回道:“昨日会审完,现在东厂关着。”
朱翊钧点点头:“你去传朕的口谕,将他提到北镇抚司大狱,不可让他死了”想了想,又拿起纸笔,手书诏书一道:“东厂未必听你锦衣卫的,你拿朕的手书去办吧”
朱希孝恭恭敬敬的接过手书,捡起地上帽子,退出殿外。
李太后见他出殿,拍案而起,对朱翊钧道:“皇帝,哀家已有决断,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