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扬双目睁开,微微一笑道:“一别数年,余庄主别来无恙罢。”
余长远连连施礼,极尽谄媚之事:“托云大人的福,小人身子倒还健壮。”
云飞扬点了点头道:“今日余庄主带了这么多兄弟,是要到哪里去发财呀”
余长远心下一凛。出发之前,为应付途中可能遇到的盘查,众人早就想好了托辞。只是原以为路上遇到的不过是寻常的官兵,想不到堂堂锦衣卫副指挥使竟然到了通州。是以听云飞扬如此一问,他还是略有些慌张。当下深吸一口气,缓声说道:“好教大人得知,小人此番要回济南府办事。”
“噢,我倒忘了,余庄主的老家便是在济南府罢。”云飞扬左手抚着短髯道:“事情若是难办,尽可说与我听。山东承宣布政使司的吴大人是我多年的老朋友,若是余庄主有麻烦,他倒可以帮得上忙。”
“小人哪敢劳动各位大人”余长远连连拱手道:“实不相瞒,前日老家的族长自济南府捎来口信,宗族祠堂年久失修,近日刚刚翻建。小人为修祠堂倒也出了不少银子,是以同宗盛情邀约小人回济南府一趟,共同拜祭余家先祖。”
云飞扬不紧不慢的说道:“饮水思源,余庄主不愧是至亲至孝的信人。重建宗族祠堂,花的银子可不少。不知道余大人掏了多少啊”
余长远略一迟疑,道:“详细的数目小人也记不清了,前前后后总有一千多两银子罢。”
云飞扬微微一笑道:“余庄主果然是京师左近的大富豪,一出手便是一千两银子。这笔款子,在京城足以买一栋五进的大宅子。佩服,佩服。”
余长远吓了一跳,双膝一软,登时跪倒在地,颤声道:“大人这话可折杀小人了。多承大人关照,小人才赚得几个小钱,哪敢称什么大富豪,大人说笑了。”
云飞扬摆了摆手,示意余长远站起身来。他接着说道:“余庄主明白其中关节就好。昔年马空空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落得如此下场。须知天地之间,皇权最大。官家瞧得起你,赏你一口饭吃,你才不会饿死。所以做事千万要小心,若是存心相欺,不免心生邪恶,最终落得个身败名裂,妻离子散,徒做他人笑柄,那就不值得了。”
余长远冷汗直流,连后背衣衫都已湿透,哪敢接话,只是一个劲儿的躬身称是。
云飞扬站起身来,缓缓踱了几步,道:“京城中前几日出了一件大事,想必余庄主也听说了罢。”
“是是,小人听江湖朋友传言,听说有人从大狱中逃了出来。小人若是遇见了这些逃犯,定然亲自出手将其擒住,交由大人发落。”
云飞扬道:“余庄主,你我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有些话我不妨告诉你。逃狱的犯人名叫燕独飞,这人的名头想必你也听过。以余庄主的武功,不知道是否能擒得了这个燕独飞”
青海夺命三剑客成名二十余载,虽极少在中原武林出现。但昔年乔思南纵横中原,连败数名江湖中的顶尖好手,闯下了好大的名头。燕独飞虽忝居其末,但也曾击败过点苍派掌门。余长远听云飞扬一问,当下颇为尴尬。若说自己武功比燕独飞高,只怕会落下笑柄,若说不如燕独飞,却又心有不甘。只得说道:“小人定当尽心竭力,擒得这个要犯。”
云飞扬道:“余庄主有这份心,那是最好不过。只是此行路途遥远,瞧余庄主带了如此多的辎重,里面金银财宝想来定然不少。从京城到山东,这一路上绿林强盗颇多,有些个肮脏官员也会趁机勒索。就像余庄主这次到通州,打点守城的把总就花了一百两银子罢。”
余长远大惊失色,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他身后的四人也是大惊失色,想不到如此机密之事竟然也给云飞扬知道了,只怕今日之事不能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