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斟酌着道。
四阿哥本来也就是随意听听的,听到这里,倒觉得有些意思:“淘气”
苏培盛有意说得夸张些凑趣:“听说前阵子顾姑娘最喜欢趴在花园地上捉蚂蚁,一捉便是大半天;若不是婢女老妈妈们拦着求着,还要下池捞鱼,上树捉鸟呢”
四阿哥眼眸未抬,只是抬手示意,让苏培盛退下去了。
半夜,书房里的灯火终于熄灭了下去。
直到伺候主子爷躺下了,苏培盛才终于可以歇息。
事实上,从四阿哥刚刚进尚书房没几年的时候,他就保持了这样的作息,将心思都放在了文韬武略上。
尽管身在富贵乡,可四阿哥从来没有过宗室里年龄相仿的年少子弟们的惫懒。
有时候,苏培盛想到四阿哥还如此年轻,便已经有这样的心性和毅力,也不由得不佩服。
他一步一步的退到了屋外。
阶下月凉如水。
沁秋斋里。
同样的月光也从窗格子之间投射了进来。
顾幺幺躺在自己的床上,想着刚才好不容易才把边格格给拉住了。
边格格想让福晋为她主持公道这发心是好的。
但太天真了。
毕竟顾幺幺现在是全府上下公认的傻子。
一个傻子嘴里随口嚷嚷的几句话,转眼就能被人条条辩驳回去。
又有几分分量
更何况,如果福晋真的有意彻查此事的话,也早就查了。
哪里会等到今天
顾幺幺想:福晋本来就是想把这件事给按下来的。
眼下,就算她跟着边格格去找福晋主持公道,福晋多半也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且,真的去找福晋,还会有一种更糟糕的可能。
那就是:无论凶手是谁,只要见到这事儿又有再一次被复查的可能,难免会狗急跳墙。
那时候,顾幺幺的处境只会更凶险。
不知想了多久,顾幺幺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只觉得浓浓的困意袭来。
在柔软的床铺上,顾幺幺做了个梦,梦见了自己循着眼前的亮光,茫茫然地走进了一间屋子。
令她大吃一惊的是:这居然是一间调香室
屋子四壁都是原料柜,瓶瓶罐罐按照醇、醛、酮分类放置。
屋子中间还有一张调香台,简直和穿越之前,学校里的调香室一模一样。
顾幺幺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这是空间
长夜漫漫。
天还黑着,窗外就飘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毕竟是夏天里,没过多久,这雨就下的越来越大了豆一般大小的雨珠子浇在窗户上,发发出砰砰的响声。
四阿哥扫了一眼书房里的西洋钟时辰其实已经不早了,但是因为是阴雨天,天光一点都没有亮起来的意思。
更闷热了。
早膳早就已经摆好了,书房正中央摆着铜鼎,内里放着从冷库领来的冰块,袅袅的散发着寒气。
苏培盛一边伺候着四阿哥用早膳,一边看着小太监们正在收拾一会儿跟随四阿哥进宫要备的东西。
香炉里的香也已经换了,在苏培盛的授意下,换成了淡淡的沉水香。
这是早些年四阿哥还住在宫里的时候,先皇后殿中常年燃烧着的类型。
或许不出彩,但绝对不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