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下的黑暗巷子,左右的哀鸣与痛哼时不时挤入汤靖承耳中,他环顾四周,一时不知何去何从。
张天流就在他身后,两人目前的装扮已经换上粗糙布衣,头顶发髻,与朝圣国百姓没有区别。
发髻是假的,这世界多异兽,弄块带有黑色长毛的兽皮制成假发轻而易举。
“留下吧。”张天流道。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只要张天流一开口,汤靖承就感觉有什么阴谋。
很多时候他根本无法猜透张天流的心,只能通过一些行为去判断和揣摩。
张天流笑道:“将功补过呀。”
“你别给我惹麻烦就是功了。”
张天流乐了,低声道:“虽然世道变了,但你没变,赵家的事你一直挂在心上,解决山匪为的不是赵家,而是他们,我说的对吗”
“没你想象这么伟大,我不是英雄。”汤靖承摇头。
“人赵老爷都称你侠士了,你总不会放任不管,我帮你惩奸除恶,你给我减刑,双赢局。”
汤靖承沉默,他不否认想插手。
这条巷子,不,是这片区域的数百户人家,成了连山城光鲜表面下的阴暗。
与主干道附近的繁荣相比,此地贫瘠犹如怒放牡丹下的枯草,他们现处巷子附近全是残檐烂瓦的破屋,里面住着许多骨瘦嶙峋的老人无人照料。
汤靖承打听了,这些家庭的顶梁柱被山匪杀死,妻儿老小无人照顾,唯一的出路是寡妇进窑子,孩子卖身为奴,老人自生自灭
真实的场景令汤靖承无法接受,他很想做些什么,可他又能做什么
“我们是能力有限,可别人不同。情报得知,家徽是这片大陆的贵族象征,吕家乃鲁西豪门,扎根的地头蛇,流水的过山龙,地方世家比地方官府强太多,靠当地官府对付山匪是痴人说梦,地头蛇就不同了,只要弄清楚他们有没有利益纠葛。”
听完张天流的话,汤靖承略感不妙道:“你究竟要干什么”
“你怎么老是你究竟你究竟,我在帮你,你说句不,我便不管,明儿个咱们出城,找个地方你关我二十年如何”
汤靖承默然半响,道:“可是要解决事情少不了官府的力量,否则不过是换个人剥削罢了。”
张天流咯咯几声笑道:“你很清楚嘛,不过我没说不利用他们,哦抱歉,老毛病当说借用他们的力量,只是还不到这一步,棋要一步步下,总不能第一步就将军吧,没能力就要遵守规则,咱力量薄弱,那真气啥的你得想办法练练,也好混入衙门重操旧业,那才是你心向之所,只是用处不大罢了真为苍生着想,你就一步步的爬上去直到面圣,将这天下的真正面目告诉国主,他若不理,你来理。”
“你想得太简单了。”汤靖承是个脚踏实地的人,从不会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面圣,说来轻巧,普天之下几人能
“简单的事我从来不做。”张天流得意一笑,继续道:“我打听好了,不远处的正北路有家拳馆,一年学费不过区区十两银子,赵永宕给了你十两黄金,够你学几年了。”
汤靖承不为所动道:“用不着你安排,我自有决断。”
“嗯,真香。”
翌日,剑拳堂大门刚开,堂内一名乱发小童正准备提扫帚而出,突然感到眼前一黑,回过神来时发现是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如门神般耸立在门前,吓得他扫帚一丢,一屁股跌坐在地,惊呼一声:“啊”
“抱歉。”大汉声音低沉,步入堂内,弯腰伸手想将小童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