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清亮的凤眸,无悲无喜,平静无波地注视着他,却锐利得好似能够渗透他的灵魂。
“你在惋惜什么”
“我”霍清渠张了张嘴,却不敢说。
不是慑于君辞威压,而是他跟在君辞身边也有半年,她无意与男儿争锋,却不喜有人在她面前,说出女郎不如男的话。
他没有此意,可惋惜她不是男儿身,何尝不是在说女子生来就比男子弱势
“你不说,我亦明白。”君辞收回目光,淡淡一笑,“你在惋惜我这样的人,在这世道有如此之能,如此之智,若是个儿郎,只怕天高地阔,一飞冲天。”
被戳破心思,霍清渠忙解释:“主公恕罪,我绝无看轻女郎之心”
君辞当然知道霍清渠没有看不起女郎的心思,否则也不会此刻还死心塌地跟着她,一开始固然是因着她许诺能为他复仇,之后总也有君辞个人能力的缘由。
“无需惊慌。”君辞安抚他,“世人之见罢了。”
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不知何时起,女子渐渐沦为男子的附属、封侯拜相已然成了儿郎的专权。
“将军允文允武,胸襟宽广,远胜儿郎。”霍清渠诚恳道,“渠敬佩于心,秦将军他们亦是万分折服。”
君辞将最后一片肉剔下来,慢条斯理吃了下去,接过阿骨递上来的湿热绢布,一根根将细长带着薄茧的手指擦干净:“成见,见,力足则破”
曾经,她从未有过什么争权夺利的心思。
哪怕与舅父偶然会有些狂悖之言,也不过是对女儿弱于儿郎的不服气,顺口而为罢了。
可那日看到所谓世家的面目,想到那些掌权者的冷血与铁血,有一股燃烧的欲望在胸腔肆虐。
她不想寄希望于旁人,她不想再被人左右命运,她更不想存活于夹缝,立于棋盘,随人摆弄。
她想要成为下棋人,她要让那些看不见民间疾苦,一心玩弄权术,为了权势不惜将好好的锦绣山河弄得满目疮痍的人,尝一尝被人主宰命运的滋味儿
霍清渠看着君辞飘然远去的身影。
黑夜的暗影笼罩整个军营,那一抹红在火把照耀间,仿佛成为暗色天地间一抹别样的绚丽。
沉沉暮色之中,唯一的一抹亮色,宛如一道铿锵之力。
他总觉着这一道挺拔的身影,像一颗神秘的种子深埋在地里,有朝一日必将破土而出,长出一棵直入云霄的参天巨树。
霍清渠被自己莫名而来的想法吓得心惊肉跳。
与心思百转的霍清渠不同,穿梭于深山之中,遭遇了熊瞎子,一场殊死搏斗,好容易死里逃生的秦啸,总算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一村不是别的地方,正是他心心念念的马匪村。
无暇顾及身上的伤势,秦啸立刻原路折回,将路上一些障碍铲除又另做遮掩。
这一仗,他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