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那拿人饲妖之人,将窝点设在长安坊这么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寻的还是那座周边住户一致默认是凶宅,宁可,行事不可谓不小心。
这种人,怎么可能舍弃长安坊这么一个天然的“粮库”,冒着更大的暴露风险去其他城区坊市抓人呢
众人牙子闻言,犹犹豫豫的面面相觑许久,才有人惊惶的低声道:“回,回大公子,陈县这门行当,就是小人们在做其他城区也是。”
哟,还没看出来,你们竟然还是垄断陈县人口买卖生意的大人物啊
陈胜嘲讽的一扫众多人牙子,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不是通过这些人牙子弄的人,难不成是亲自动手抓的那岂不是留下的痕迹更多了
有现成的人口来源渠道不用,亲自动手抓人,总不能是缺钱吧
“那你们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外行人,在这片地界与你们抢食”
“想好了再开口,我问这么多,肯定是有实据的”
“你们若是再回答我没有那我就只能认为你们串通一气哄骗于我”
“都得死”
陈胜摩挲着剑柄,一句一顿的说道。
正所谓麻雀飞过,还会留下影子
方才那间坍塌的房屋里,少说也有十几人丧命其中
人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孙猴子,怎么可能一点来龙去脉都追查不到
所以,答案只能是这些人骗他
众多人牙子听着他的话,不约而同的低头看了看那具还热乎的尸体,齐齐打了个寒颤。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努力用眼神沟通。
好一会儿,才终于有人沉不住气,开口道:“刘二狗,七天前,打柴胡同尽头那户窝棚的小崽子,是不是你叉走的”
“放你娘的狗屁,那窝棚旁有你圈羊的标记,乃公怎会如此不将道义”
“放你娘的狗屁才是,那天傍晚,老子看见你与一个葛衣人先后经过那户人家,然后他家的崽子就没了,不是你还能是谁”
“等等,周大头你说的葛衣人可是一个人高七尺,面黑无须,眼下有一块烙疤的汉子”
“嗯林老头你也见过那人”
“嗯,月前老头子圈的羊也被人叉走了一个,老头子暗中打探了许久,那日经过这户人家儿的,唯有这一人不是那片的人。”
“狗操的,林老狗你这些时日一直找乃公的不痛快,不会就是因为此事吧”
“你们说的那人,好像也在咱的地头出现过,他脸上那道烙疤咱瞅着很像是为了遮盖黥刑毁的面,对了,初六下晌,咱去东城与人谈买卖时,在东门大街上也见过此人,当时他与好几人一道,个个都拿着刀剑”
“等等,先别扯什么东门大街,咱问你们,咱给卖香油的徐老汉那傻崽子弄来的童养媳,是不是你们几个叉走的”
“此事你先前不是已经问过么都说了不是咱几个叉的,合着你压根就没信过咱几个”
“你觉得,换做是你,你肯信吗”
“都别他娘的吵了,没见着大公子还等咱交人吗陈二狗,你家住徐老汉那片,那几日你在那片见过周大头说的那人么要叉人,总得预先踩踩盘子”
“咱没啥印象”
随着人牙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对峙,线索渐渐浮出水面。
陈胜也渐渐听明白了,原来是这群人牙子各自心怀鬼胎,谁都不信谁,又谁都不肯把事儿挑明白,才教那些人钻了空子,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绑了人,还傻乎乎的以为是同行勾心斗角
不过这也说明了,这人做这些事的时日,应该不长。
否则,这些人牙子不可能直到现在才后知后觉
正当他拧着眉头思索时,陈虎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大郎,那人初六去过东门大街,是不是让老十三命人查一查”
东门大街
陈胜愣了愣,陡然想起来,东城的猛虎武馆,也就是目前的猛虎堂堂口,就在东门大街
初六
陈胜总觉那天好像是有什么事儿来着,可一细想,又想不起那日说的是什么。
这年月又没有手表时钟一类的玩意,时间概念和具体事件很难直接挂钩,都过了十来天了,他哪里还分得清哪些事是哪天发生的
“不着急”
他低声回道:“此事还得先报官,让郡衙出面来查咱家已经出面了,若是再将猛虎堂牵连进来,傻子也知道猛虎堂是咱家的”
“所以就算要猛虎堂查,也只能是暗地里查,不能与咱家产生直接的联系”
陈虎了然的点了点头,又道:“那间房都教你给烧了,还如何报官”
陈胜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我烧的我什么时候放过火一家人归一家人,您乱说我可照样告你诽谤那间房,明明是凶手趁着我们出来之后去放火烧的,咱家这么多叔伯,每一个都可以作证这种事,只要捅上了郡衙,就算没有实证,郡衙也绝不敢小视只要他们出了面、打了草、惊了蛇,其他事,就好办了”
陈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