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名字,众人无不大震,惟有拓拔野和空桑仙子仍茫然不明所以。
流沙仙子妙目中闪过怨毒悲怒之意,格格笑道:“不错,这位公孙婴侯就是后来大荒十神之一的阳极真神,可他刚生出来的时候,却是一个天怨人怒的扫帚星。”
水、土两族宾使的脸上都有些尴尬,拓拔野心道:“原来大荒十神中的最后一位,竟是水、土两族的子孙。此人既然如此了得,为何一直没听人提起”
流沙仙子道:“那时水、木两族闹得正僵,出了这事,水族长老会更觉脸上无光。烛龙为了清剿黑帝的势力,乘机挑动长老会将波母赶出水族。波母一怒之下改名皮母,以示与水族划清界限,再无关系,而后带着公孙婴侯住到了公孙长泰的家中”
“烛龙以此为借口,发兵攻打土族。双方在倚帝山下大战了一场,结果水族大胜,势如破竹,若不是神农帝及时出面调停,只怕连阳虚城也被水族攻下了。土族战败求和,迫于水族压力,被迫将公孙长泰和汁玄青母子逐出土族,赶到环境至为恶劣的地壑深沟中居住。那地壑深沟也因此被叫作波母之山,又称皮母地丘”
拓拔野心道:“原来这名称竟是由此而来。”
流沙仙子冷冷道:“那深壑内长满了恶花毒草、凶禽猛兽,寻常人进去,不消片刻,便连骸骨也剩不下了,就算是仙级高手,也难在壑中熬过七日。神农帝心肠太好,生怕公孙一家难以生存,就将自己炼制的辟毒灵丹,甚至识别草药的心得一一传授给他们。但他又何曾料到,自己竟是养虎为患,那狼子野心的狗贼数十年后居然恩将仇报”
空桑仙子在汤谷岛上囚居百年,独来独往,不问世事,对于大荒后起之秀一无所知,对这“阳极真神”更不知为何方神圣,亦殊无兴趣,但听说与神农有关,心中登时一跳,凝神倾听。
流沙仙子道:“得了神农帝相助,公孙长泰一家得以在深壑中住了下来。起初的半年中,神农帝隔三岔五便去看看他们,日子久了,见他们已对周遭的毒草猛兽了如指掌,足以应付,这才放心离开,云游天下。”
“烛老妖原想将他们逐到这地壑中害死,不料受神帝庇佑,汁玄青母子因祸得福,那深壑之底竟是天下的阳门皮母采集毒草时,无意中发现地缝内火焰喷薄,阳气汹涌,极适合修炼至阳真气。她天资极高,又是天生的水火神英,久而久之,就自创了极阳地火大法,修为猛增,一日千里”
听到“天下八极”,拓拔野心念微动,想起神农的那本大荒经中便曾提到,说天下有八极,分为苍门、阳门、暑门、白门等,彼此相通,各尽玄妙,只是不曾明确说明八极所在。想不到八极阳门竟然就在皮母地丘之中。
流沙仙子冷冷道:“公孙长泰虽贵为土族长老,颇有些智慧,但武学、法术的资质却极为普通,皮母担心他练了地火大法走火入魔,于是便只将这神功传授给幼子。公孙婴侯此人虽然卑劣寡义,但却也是天生的水火同德之体,年纪轻轻,便已练就一身奇功”
“到了三十岁时,他不甘心再幽居于深壑之底,一心要为父母报仇雪恨,于是悄悄出了地丘,七天之内,只身独闯土族、水族十二城,连败数十高手,甚至连水族的双头老祖也险些被他击败,天下震动,声名鹊起。土族知道他的身份,想要拉拢,于是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私下还封他爵位,大拍马屁,公然将他列为大荒十神之一”
这段往事关系到水、土两族的许多旧疤,被流沙仙子这般毫不客气地抖搂出来,极劲讥诮挖苦之能事,大堂内的众土族、水族的宾使无不大感尴尬,脸色忽红忽白,颇不好看。
但对这妖女深为忌惮,又素知她与拓拔野交情匪浅,谁也不敢喝止驳斥,只好在心里破口大骂,暗想:“这妖女对公孙婴侯一家这般了如指掌,知底知根,不知又有什么深仇大恨”
流沙仙子冷笑道:“公孙婴侯自负嚣狂,心胸狭隘,哪里肯吃土族长老会的招安之策他一心要以牙还牙,加倍折辱水、土两族,于是自号阳极真神,独立五族之外,假意与土、水两族修好,将涉世未深的土族圣女武罗仙子迷得神魂颠倒,然后又使尽手段,勾引了当时有大荒第一美女之称的水族亚圣女雨师妾”
拓拔野心中轰然一震,仿佛被雷霆所劈,忽然记起当日在灵山之上,曾听蚩尤提过此事,想不到让眼泪袋子与武罗仙子闹得不可开交的,竟是此人一时间,喉咙若堵,心里酸溜溜、刺剌剌的极是难过。
土族、水族的宾使听她说到本族圣女,再也按捺不住,纷纷怒斥喝止。汤谷群雄爱屋及乌,也忍不住大声起哄。
流沙仙子置若罔闻,妙目瞬也不瞬地凝视着拓拔野,柔声道:“拓拔小子,说这些,你可别难过。但那都是她没遇见你之前发生的事了,若换了现在,我想她断断不会再被那狗贼迷惑。况且公孙婴侯年轻之时长得颇为俊秀,风头极健,倒有几分象你,又自命风流,知道如何讨女人的欢心,被他蒙骗、始乱终弃的,又何独龙女与武罗”
话音未落,却听大堂外传来一个银铃般的笑声,格格笑道:“谁说阳极真神忘记了龙女啦听说雨师国主今日大婚,他不远万里,亲自赶来,让我给拓拔太子和龙女送上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