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翌日清晨,汪少只身一人坐上开往省城的班车,开始了寻找二叔儿子的行程。
坐在高靠背的座椅上,摸了摸揣在口袋里的三千块钱,看着车窗外一晃即逝的景物,汪少陷入了沉思。
汪少出生于古河县城关镇街道一个普通的居民家庭,上面有一个姐姐叫汪琴,父母健在,一家四口虽然过得清贫,倒也其乐融融。
因为家里没有多余的经济收入,汪少高中毕业后便没有再读,尽管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之后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汪少也尝试着打了几分短工,最终都因为薪资太低而放弃。
别看汪少平日里沉默寡言,却乐于助人,特别重义气,因此有谁被欺负都喜欢找他帮忙,向良海就是其中之一。
这次去痞子沟帮忙讨债,不想意外地得到二叔的器重,委托他帮忙寻找其儿子。
想到昨天晚上去痞子沟找晓宇的情形,汪少还是有些后怕,若非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孤注一掷,二叔也不会对自己赏识,更不可能放麻花钢筋在地上。
那样的话,只怕此刻就不是坐在客车上这么舒坦了。
能够得到二叔这种老社会的赏识,除了三分运气,七分都是靠汪少自己打拼得来的。
假如这次能够顺利找到二叔儿子,完成劝说任务,便可以挣到一万块钱的高额酬劳。
按了按裤兜里那盒录音磁带,汪少再次回想了一遍二叔提供的情况和线索,生怕弄错其中的任何一个环节。
上午10点整,满载乘客的大巴车喘着粗气缓缓驶进省城客运中心,稳稳停靠在三号站台。
拎起装有简单行李的小旅行包,汪少深吸一口气,随下车的人流走出客运中心的大门。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宽阔的大马路,川流不息的车辆在平坦的路面欢快地奔驰,滚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大马路两边店肆林立,毒辣的阳光当空笼罩,给眼前这一片车水马龙的繁荣增添了几分酷暑的闷燥。
按照二叔提供的线索,汪少要先去一家酒店应聘求职,然后才有可能接近目标人物并最终找到他,将磁带交到他手中。
这个目标人物就是二叔的儿子。
二叔一再表示,如果儿子最终都无法原谅他,不肯回去见他最后一面,就要汪少录一段儿子亲口说的话,以便他能在临死之际听到儿子的声音。
二叔所说的这家酒店名叫海洲大饭店,就在省城的三环路上。
大马路两旁有序地生长着大树,汪少走进其中一颗大树荫下,掏出香烟点燃,狠狠地一顿猛抽。
大巴车上禁止吸烟,两个半小时下来,可把他憋坏了。
一支香烟很快抽到尽头,汪少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副驾驶,淡淡地说了六个字:“去海洲大饭店。”
然后将烟头夹在中指和拇指之间用力一弹,香烟头带着几点残灰飞出车窗,划出一道弧线,落在大马路的边沿地带。
司机转头对汪少轻快地说了句“请系好安全带。”,娴熟地猛打方向盘,出租车冒出一股青烟,掉头驶向目的地——海洲大饭店。
海洲大饭店由两座主体高楼组成,远远望去,门口屹立的三面国旗迎风招展,给人一股朝气蓬勃的力量感。
出租车在旋转的玻璃门口稳稳停住,门童赶紧过来拉开车门,帮汪少接住行李,嘴里念念有词:“欢迎光临海洲大饭店。”
走进宽敞明亮的大堂吧,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顿觉神清气爽,身心一下子放松不少,特别是经过了长途跋涉的客人。
但汪少并不敢放松,他到这里并非是来住店休息,而是肩负着寻找二叔儿子的重任。
稍微稳了稳心神,汪少向前台服务员表明是来应聘职位,一个自称是前台经理的女子热情地接待了汪少。
前台经理看上去三十岁左右,风韵正旺,容光焕发的脸上淡妆素裹,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干净利落的美丽气质。
汪少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前台经理的胸口处,那里有一块标示着海洲大饭店店招的工号牌,上面清晰地刻印着几个字:前台经理,丁国研。
最上面的英文汪少没有注意,只是记住了中文名字。
得知汪少要来应聘工作,前台经理先是简单介绍了一下海洲大饭店的内部结构,随即带领汪少去人事部。
沿着员工通道一路而行,前台经理走在前面,始终和汪少保持着一米左右的步伐,似乎在刻意保持这种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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