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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蓝耀阳以为倪蓝对警察来问话的事应该是超级好奇的,但几日过去,倪蓝都没有联络古霍打听。

不打听就不打听呗。蓝耀阳觉得自己无所谓。反正有麻烦的是她。

但古霍过得挺紧张的,他频繁看手机,生怕漏掉什么没有及时汇报。每当蓝耀阳扫过来一个眼神时,他就做好了回答老板“倪蓝并没有来电”的准备。但蓝耀阳每次都没问。古霍觉得自己真是辛苦。但他不敢松懈,因为老板最近很爱听英文歌。

蓝耀阳最近回过两次酒店,一次是过去严肃了公关和法务的流程、纪律。第二次是到合作公司开会,回来的时候在车上听歌,司机也不知连的哪个歌库,突然唱起了《letit go》,歌唱完了,蓝耀阳就让司机调头去酒店。

到了酒店正好遇上有个客人对酒店服务不满意在大堂投诉,蓝耀阳听了原委,确实是酒店的疏忽责任,帮客人解决问题后,又把经理教训了一顿。经理心里有气,埋怨古霍没提前打个招呼老板要来,古霍不太爽他,回去就把《let it go》下载到手机里,什么时候这经理再让他不高兴他就要给老板放歌听了。

蓝耀阳哪晓得古霍心里加的戏,他去了顶楼总统套房,在里头转了一圈,回忆当时情形,没想出有什么特别状况来。但警察和“罪犯”都想追究细节,挺奇怪的。

欧阳睿组织了一个特别小组。他、廖新、杨曼,还有袁鹏海从网络犯罪研究中心那边调过来的于丞,一共四人。小组的办案目的,是找出关樊车祸的真相,验证这事是否与5768案有关。

案情资料板上钉上了目前所有的线索。

板子中间是倪蓝和关樊,关樊这边对应着5768案的各项要点和人物。孙靓、魅力国、陈炎、山林、罗文静等等。倪蓝这边的人就少很多,蓝耀阳、邵嘉琪、姜诚等等。

倪蓝与关樊之间连线着罗文静,还有车祸现场照片。

这是她们两人之间的关联点。

而罗文静又能联结上蓝耀阳、邵嘉琪等等所有人。

整个牵扯不清的关系网里,只有罗文静这一人是能把所有东西关联在一起的。

但没有证据。有的只是罗文静当初误入一个pua群,片刻后又退出的网络痕迹。

现在欧阳睿他们围在一起看一段视频。那是杨曼去剧组查探,从一个摄影师那里拿到的。听说蓝耀阳走的时候嘱咐了剧组的人不得把现场照片视频往网上传。

视频里,倪蓝矫健地奔跑着,跃过土堆,翻滚至墙根,再一跃而上屋顶,瞬间伸手夺枪……

杨曼道:“这是原始视频,没特效,没彩排,没配合。蓝家要整治倪蓝,想在片场让她当众出丑的。结果她突然跟黑寡妇附身一样……”杨曼向屏幕挥了挥手,“就这样,把全场都吓懵了。”

欧阳睿沉默了许久,将视频又播放了一遍。“这部剧她失忆前就在拍了”

杨曼道:“对,我也问了。那剧组里的人说倪蓝的戏分很少,就是个有两句台词的龙套,没有她的打戏,而且她平常娇滴滴的,撒娇卖萌什么的,大家一直觉得她是花瓶,就是长得漂亮不精明那种,没人想到她身手这么好的。按说有这身手,在这种警匪片里肯定得好好表现表现,让导演制片人对她印象深刻才好。就算这部片用不上她,以后也有机会嘛,但她并没有这么做。她失忆后,只回去拍了那场戏,那时候蓝家已经发话要治她了,而且她那潜规则视频到处都是,所以剧组人没跟她走太近,就没察觉她有什么变化。”

欧阳睿皱眉头。

“哦,对了。”杨曼又道:“有一点,就是她以前在剧组吃饭一盒吃不完,失忆后回去的那天中午她吃了两盒盒饭。”

廖新失笑:“吃多了也算疑点”

杨曼瞪他:“别人怎么说的我就怎么记的。”

欧阳睿道:“别的不说,就这夺枪扫腿反制的招数,用得太熟练了。这种程度可不是健身房拳馆能练出来的。”

“像特警队。”杨曼说。

“她是美国佬。”廖新道。

“其实,我觉得……”于丞忽然发言,“你们听没听说过bird。”

“在欧洲挺活跃的一个杀手组织。”欧阳睿道。

“对。”于丞把他的笔记本拿过来,敲了几下键盘,调出资料。“我查了倪蓝的网上痕迹,确实像欧阳说的,非常干净,像一份修饰过的漂亮履历。她跟经纪公司说的情况,与她网上活动轨迹,完全对得上。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值得再推敲,就是这些痕迹缺少细节。她现在清掉了她的微博,但之前有被扒下来的,你们看,她在微博发自拍,她讲喜怒,她吐槽点赞,跟别的普通女孩没什么两样。但是她国外的账号,facebook、 instagram这些,内容却不算多。她在美国的时候,可是十几二十岁的年纪,正是情绪丰富、喜欢各种秀各种吐槽的时期,但她的内容编辑得还挺克制。没有合影,没有父母朋友的相貌照片,只有鞋子、脚、半身这样的照片,而且很少出现地址,很少出现标志性建筑。还有她最后这几条,说太难受了,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她想家,想外公外婆,想吃中国菜。她不喜欢那儿。你们看这条,她说都删掉,删了吧,她要重新开始生活了。这么多,删得真辛苦,就像重新开始那样辛苦。但她不怕,就这样。”

廖新道:“就像是前面能挑出毛病的,不好圆回来的地方,用删了吧忘了吧这样的话就都能圆过去了。再完美接上她回国的时间。”

“对。”于丞点头。

于丞再调出一份资料:“你们看,这是bird的一位女杀手罗珊,她在欧洲杀了五个人。她的真实年纪是29岁,但她伪装的身份是22岁,刚毕业的传播系学生,在一家报社做助理记者。她同样是说自己家庭不和睦,所以很少提及家人。她身上有伤疤,她说是曾经遭男友暴力对待。为此她苦练拳击,还考了持枪牌照买了枪,为了保护自己。她做记者之后网络发文活跃,但从前网上社交媒体留下的东西不多。她也是说受过伤害删掉了。总之真话里头藏着假话,可信度就非常高,她在那家报社工作整整一年,这期间杀了三个人,她的同事完全不知道。她原打算干完最后一票就离开,如果不是她杀的第一个的旧案留下了些线索,可能警方到现在还没有抓到她。”

于丞停了一停,等大家消化消化,再补充道:“罗珊被捕后,在一次囚犯转移途中被杀害了。警方推断是bird杀人灭口。”

杨曼惊讶道:“你是想说,倪蓝可能也是bird的杀手”

于丞摇头:“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举案例对照倪蓝的状况。她的情况符合特意掩盖身份这个假设。”

一直没说话的欧阳睿道:“假设只是假设,我们需要证据。她为什么掩盖,她有什么目的,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得加紧破解关樊的电脑,她一定知道什么。”

倪蓝这几天心情都不错,虽然没工作,但她天天在家里看电视煲剧练演技看广告,不管从前怎么样,反正她现在是下定决心好好努力挣钱的。她觉得演艺圈很不错,拍广告真好玩。辛苦归辛苦,但是只干了一天就挣三万,虽然她只能拿到一半,还要扣税,但那也不错。之前《无声证言》那个剧,她戏分虽然不多但据说也得拍好几天,挣的也跟这个差不太多。

倪蓝数着日子,就盼着发钱,她计划拿到失忆后人生第一笔钱,就先把邵嘉琪的钱还了,然后请潘敬和耿威吃顿饭,多谢他们给了她机会。然后剩下的除了维持基本吃饭开销就存起来,还有笔车子的巨款要还。

倪蓝美滋滋的盘算着,到了日子却没看到账上有钱。她给邵嘉琪打电话问,邵嘉琪正在跑剧组,给纪云山谈一部剧的女四号。接到倪蓝电话就说空了帮她问。等到下午快下班时邵嘉琪回公司,才想起来这事,便去财务那儿问了。结果财务说,没见着办公oa系统里有倪蓝的应付款,这个月的工资也没有。

邵嘉琪一下子急了,她明明把广告演员劳务收账回来了,付款申请单也交到洪蕾那儿了。按流程,罗文静签字后洪蕾扫入oa系统,纸质版留一份,oa上留一份,财务按oa上走完流程的应付款打款。她也是知道倪蓝穷成什么样了,所以催款也急交单子也急,生怕赶不上这个月结算日。

邵嘉琪赶紧找洪蕾,洪蕾见了她也明白是什么事,压低了声音与她道:“我也找你呢,但你没在公司。倪蓝的钱,静姐说全都押着,一分钱都不给她付。”

邵嘉琪惊讶,她还以为罗文静已经软化了呢,上回只说解约的事还没完,但批了拍广告的事了呀。而且倪蓝撒娇打保票,她也没说什么重话了。

“姜还是老的辣。”洪蕾道,“我探了探静姐的意思,倪蓝跟她耍赖,她也用倪蓝的招数对付她呗。真要耗起来打官司,公司就算是讨不着好,可倪蓝连请律师的钱都没啊。这本来就是扯皮的事,就看谁熬得住时间了。”

邵嘉琪觉得心里冷冷的,这也太欺负人了。照这搞法,倪蓝接了工作,按合约必须由公司签,走公司账户,但倪蓝拿不到钱。遵守公司合同,就意味着倪蓝白做工,不遵守合同,倪蓝就违约,公司就能拿到了起诉她的把柄证据。可倪蓝不工作就没钱,连饭都吃不起,打什么官司。

邵嘉琪冷静了好一会,才能给倪蓝打电话。

倪蓝听完后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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