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忘了介绍了。”
顾琰生笑了,“这位就是李老爷子的外孙,裴赐臻先生。不过你应该会眼熟吧,裴先生现在经常出现在杂志上,连我这种不懂生意的医生都时不时见到。”
董瓷何止眼熟,她哪里都熟。
以前完全没将李家和裴赐臻联系起来,毕竟裴家这种顶级豪门,上世纪初就移居海外。即使外家有丝丝缕缕的特殊关系,有些家族的做得紧密,盘根错节,不为外人道。
直到董瓷以家眷的身份参加了这场冠了家宴名头的李家寿宴,才知道兜了一圈,白马也是马。
果然越往上走,圈子就越小了。不过这也太小了。
董瓷深感自己运气不好。
“裴先生,这是”
顾琰生正要介绍自己太太,然而刚开头,裴赐臻就打断了他,“不用介绍,我知道她是谁。”
董瓷的眼皮跳了一下。
裴赐臻嘴角轻扯,不紧不慢地说“电影明星,董瓷小姐。”
顾琰生并不意外他认出董瓷,事实上,要认不出董瓷才难。她是那种在哪都无法被忽视的人。
更何况,她如今的知名度已不可同日而语。
“原来裴先生也喜欢看电影啊。”
“喜欢。”
裴赐臻仿佛带了笑,眼底却没有笑意“像董小姐这样演技出众的演员,更是过目难忘。”
董瓷捋了捋耳边的长发,明明该害怕,却忍不住想笑,“裴先生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声音还是那么软。
带着笑音就更软了,不像虚情假意的客套,倒像的情真意切的撒娇,余味不绝,让人上瘾。
裴赐臻眸色转深,他松了松自己的领口,抿唇看向了车窗外。
车内一时静默。
顾琰生知道太太比自己还懒得交际,于是转了话头“裴先生这次回来,准备在国内待多久”
裴赐臻道“事情顺利的话,就待个十天半个月,不顺的话,就待久一些。”
顾琰生微讶,“这么要紧,看来不是件小事啊。”
裴赐臻看了一眼旁边的人,淡淡地说“可大可小。”
董瓷并没有插入两个男人不痛不痒的对话,而是低头看着手机上的讯息,指尖飞快的敲击。
很专注,眉头舒展,显然心情不错。
就是让看她的人有些刺眼。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好在突破这个限度之前,车子停了下来,今晚寿宴的目的地到了。
董瓷第一个下车,只是没想到外头下起了雨,春雨贵如油,b市这地方更是难得下雨。
这可真是赶上了。
“你等等,外边下雨了,我们从另外一边”
不等顾琰生说完,董瓷的人早已下车了,幸亏外头有门童接车,撑了一把长柄大伞。隔绝了雨水,却也遮挡了视线,她踩着一双恨天高,没走几步就栽了个趔趄。
幸而一只有力的手将她拉了回去,撞进了个结实的怀抱。
熟悉的广藿香扑面而来,包裹着鸢尾的优雅气息。
这种木质香调介乎静穆与狂野之间,一下子勾动了董瓷的记忆,那种融为一体的原始纠缠。
两人的心跳清晰可闻,再没有可供掩饰的距离。
裴赐臻低头看着她的脸,傍晚的雨中,湿漉漉的灯光,精雕细琢的五官也被熏染得模模糊糊。
依然好看得心悸,好看得怒火中烧。
他微眯起眼睛,沉声道“你脚上有旧伤,不应该穿这么高的鞋。”
董瓷叹了口气,“我也不想的。”
愁肠百结,真情实感,若是不了解她的人,定以为她有不得已的苦衷,恨不能日夜慰藉。
裴赐臻深邃的目光凝望进她的眼眸中“和他结婚也是你不想的吗”
这话就有些咄咄逼人了,董瓷感到那只手已经扣住了她的腰身,隐隐收紧,透着危险的气氛。
“裴大少”
“哎呀呀,裴大少来了”
解救了董瓷的是几个西装革履的宾客,他们迎面走来,身边有秘书撑着伞,个个气场十足。
李老爷子的寿宴,往来都是政商名流。
“李”上再叠加了“裴”,难怪众人都对裴赐臻趋之若鹜,纷纷涌到门口跟他寒暄。
下着雨也浇不灭的热情,没话也要找话,从他本身,到他外公的寿宴,再到他身边的人。自然也有人看到了董瓷,她的脸极具辨识度,一眼就让人认出来,倒是不分男女老少。